大食物观,何以为“大”
近日,位于屏南县熙岭乡四坪村的全国首座大食物馆对外开放。
该馆包括室内主题展馆和户外村庄展区两部分。前者以文图、实物等形式,展示大食物观的内涵和文化;后者则基于“整个村庄都是大食物馆”的设计理念,在村庄不同点位,融入研学、劳动教育、文旅、康养等业态。
大食物观强调要构建多元化食物供给体系,多途径开发食物来源。其核心在一个“大”字。“大”的背后有哪些深意?如何因地制宜科学践行大食物观?四坪村大食物馆正式开放前夕,屏南乡村振兴研究院在馆内组织召开了一场“大农业与大食物”高端对话,邀请国内知名学者共同探讨如何以新发展理念多元参与践行大食物观。
大食物观是大资源观
理解大食物观,首先要“立足食物谈食物”。
“过去我们谈粮食,通常指一般谷物。”中国人民大学农业与农村发展学院教授周立说,大食物观跳出了一般谷物的概念,更强调食物及其来源的多样性。
具体来说,就是对山水林田湖草资源进行充分的科学开发利用,既要向农田要食物,也要向森林要食物,向草原要食物,向海洋要食物。
理解大食物观,更要“跳出食物谈食物”。
“大食物观关注的不仅仅是食物本身,还包括其背后生态、社会、文化、教育等多种功能。”周立提到了中国人民大学食学研究中心构建的全新食学体系。在该体系下,食物学、食者学和食序学是一个有机的整体。
其中,食物学主要探讨食物的来源和利用问题;食者学则关注食物的生产者、消费者、中间商,乃至食物生产和供应的调控者;食序学解决的是如何“吃得饱、吃得好、吃得健康、吃得不浪费、吃得幸福”。
在周立看来,经过持续努力,食物短缺问题已基本解决,食物过剩反而是新问题。在这样的背景下,我们不仅仅要关注食物数量安全,更要关注营养、生态、健康等方面的安全。
大食物观是大生态观
理解大食物观,要从“从哪里来”和“到哪里去”两头来看。“到哪里去”,主要是要满足社会对食物的需求——包括数量的增加和质量的提升;“从哪里来”,强调的则是食物来源于农业,而农业以自然生态资源为依托。
“大食物的生产,面临着很多来自生态系统的制约。”福建农林大学农学院教授王松良说,除了水资源、耕地等资源约束,工业化、化学化农业手段引起的农业面源污染、农业生态环境破坏、高碳排放等问题也不容忽视。
因此,他认为,大农业观、大食物观也应当是一种大生态观——在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前提下,合理利用山水林田湖草等生态资源。基于这样的理念,王松良团队近年来依托屏南乡村振兴研究院,在地开展了系列生态农业实践。
稻田养鱼,是其主推的生态农业模式之一。
“利用稻田多余的生态空间来养鱼,鱼儿吃掉田里的害虫,农药使用便大幅减少,甚至可以杜绝;鱼儿产生的粪便可以还田滋养土壤,在一定程度上实现化肥减量替代。”王松良说,稻田养鱼模式借助鱼的活动,促进稻田土壤氧化还原反应,极大减少了稻田温室气体排放,推动农业生产碳减排。
在王松良看来,农业是“把太阳光转变为人们健康幸福的产业”。践行大食物观,应当加大力量发展生态农业,打破资源环境对大农业发展的约束,实现人与自然和谐共生。
大食物观是大社会观
大食物观之“大”,还体现在参与者的广泛,包括生产者和消费者。
西南大学乡村振兴战略研究院副院长、屏南乡村振兴研究院执行院长潘家恩认为,粮食安全和食物供给不仅仅是农民的事,而是需要全社会共同参与,形成生产端与消费端共担、共治的格局。
屏南县通过党政引领和社会参与,推出具有全国性影响的“我在屏南有亩田”认种模式,解决的就是这一问题。
福建省政府发展顾问、屏南乡村振兴研究院院长温铁军说,认种模式通过市民向农民预付生产费的方式,倡导消费者要主动承担粮食安全的责任,与农民共同承担生产风险。同时,也共同分享了从粮食播种到收获的全过程喜悦。
潘家恩认为,践行大食物观,一方面应当营造良好的社会氛围,让更多的人关注食物、理解食物、参与食物生产,从而实现用协同的方式解决食物问题;另一方面,应该用整体观念推动“大食物观”的落地践行,不仅要实现食材来源多样化,还要实现食物业态多样化和参与主体多元化。
此次落地四坪村的大食物馆,也承担着公众教育,即“食育”的功能。
“我们打造的大食物馆,突破了单一空间限制,把整个村庄视为一个整体,营造了包含食物生产在内的多义空间。”中国美术学院视觉传播学院院长、大食物馆总策划姜珺说,希望借助大食物馆这个载体,公众可以深度参与食物从生产到加工全过程,理解食物背后的故事,发现农业的多种功能,从而让践行大食物观成为一种全社会的自觉。